第二百七十章 解救
纯洁吼完这些话,他转过头对着我又是哭又是笑,表情荒诞到了极点。
我发现自己仍然躺在雪地中,不过四下已经一片安静,看不到天空中飞翔的巨鸟了,也看不到那嚣张狂妄的朱郎了,但地面上却布满了奇怪的坑坑洼洼,这些坑洼不断地冒出奇怪的蓝烟,那烟雾的味道非常难闻,好像被烧焦了的动物尸体。看到这一幕我有点恍惚,我仿佛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诸如此类的场景,不过我的记性变得好差,根本想不起那地方是哪里了。
就在纯洁的哭笑声中,我再度昏迷过去,我看到自己轻飘飘地在空中飞行,身无挂碍的飞行使得自己身心愉快,无数的青山绿水林壑草原都在自己的脚下飞速的流走,我飞速地进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至于是怎么进去的我不知道,仿佛是经过一片山林之后,时间突然凝滞下来,然后眼前一黑,等那黑过去时候,发现自己已然到了一个巨大的城池之中,城池无比庞大,有通衢大道,也有无数排列整齐的坊间屋顶,更有气宇恢弘的皇城,我感到惊恐,却又感到喜悦,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的长安,我回来了!
但奇怪的是,既然是长安,为什么街道空****的看不到人?通衢大道两边仍然是整齐的玉兰树和香樟树,在这些散发着芬芳气味的树冠之后,便是那道深深的明沟,明沟里生发出无数的植物,它们青翠欲滴叶片地娇嫩地透射着阳光。空****的通衢大道没有人,没有坊丁,没有守兵,没有武候,甚至也没有悄然小跑的流浪猫狗,整个大城沉浸在一片沉沉的死气中,这是怎么了?
我茫然在大街上漂浮而行,若大的长安,居然听不到一丝人的声音,只听到风寂寞地吹过,那些风抚摸过静止的槐树叶,使它们发出委婉的叹息,我穿过坊墙,穿过庭院,穿过卧房,穿过明堂,穿过照壁,穿过客厅的画,穿过锦帐垂挂的璎珞,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我陷入无比的惊恐和绝望之中,这是我的长安吗?皇上去了哪里?妃子们去了哪里?宦官们呢?金吾卫呢?执戟郎呢?市井的小民呢?繁华而喧嚣的市井之音呢?没有人!甚至连一条狗都没有!我的背心发凉,头颅发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了一个空空的长安!难道我是在做梦?
一想到做梦,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辆进行的油壁马车中,旁边坐着纯洁和鱼玄机,他们二人看到我苏醒,鱼玄机便伏下身来,她紧张地问我:“使君,你感觉怎么样?”
纯洁也伏在我的身边,他惊喜地道:“使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不用死了。”
鱼玄机白了他一眼,嗔怪道:“纯洁你这话说得真是傻啊!”
纯洁打了自己几下嘴巴,然后笑道:“我这真是臭嘴!该打该打,不过我这说的也是真话嘛。”
鱼玄机没有理睬他,她微笑着对我道:“使君真是运气好,那铁爪差一点就刺进你的心脏了。”
我想开口说话,但是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甚至连说话的精神也没有,于是我只好嗯了一声,我感觉到自己腰下一片麻木,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于是我有点紧张起来,艰难地问:“我,我下身,是不是废了?”
纯洁笑道:“使君你放心,那是鲁夫子用的麻沸散暂时麻醉你的身体,等药力过了你自然就会恢复的。”
他这样一说,我才放心下来,于是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想到戚三爷和那黑鸟朱郎,于是问道:“我这是在哪里,戚三爷呢?他怎么样?”
纯洁道:“使君放心,现在三爷在另外一辆车里养伤,至于那个鸟人嘛,说起来还得感谢鱼姐姐呢。”、
鱼玄机道:“纯洁不要乱讲,我又没起到什么作用。”
纯洁嗔怪道:“这就是姐姐你的不是了,明明是你救了我们,现在你却这样谦虚。”
鱼玄机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就是着急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要不是纯洁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我艰难地问纯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给我说来听听。”
纯洁于是开始回忆起那次恶战来,纯洁说我昏迷了三天三夜,在此之前,我的腰肋被朱郎刺伤,当时大家都惊呆了,戚三赶上去厮砍朱郎,但是身后又遭到那巨鸟的羽毛飞射,身上被刺了很多羽毛,当时就无法还手,就在朱郎要动手斩杀戚三和我的时候,鱼玄机却疯疯癫癫地跑了过来。
朱郎有点吃惊,他显然根本没有把鱼玄机放在眼里,于是就伸出铁爪去抓她,但没想到的是,鱼玄机的双眼居然射出一道白色的电光,那电光直接将朱郎的铁爪烧融,朱郎被烧融的铁汁烫得惨叫,情急之下却无法从铁爪的套里褪出手来,于是就这么翻滚惨叫着往远处逃跑了,他头顶的巨鸟却不知好歹地飞下来抓鱼玄机,却已被她眼里的白光烧伤,于是那巨鸟就故技重施,想用身上的羽毛飞射鱼玄机,但没想到鱼玄机竟然跃身而起,飘然宛如飞仙,纯洁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的时候,鱼玄机笑道:“够了!哪里有你说得如此的夸张?”
纯洁也不理睬她,径直说了下去,他说鱼玄机飞身而起,将眼里的白光朝那巨鸟投落,那巨鸟身上的羽毛飞箭被那白光照射得纷纷枯焦焚毁,那巨鸟吓得尖利的嘶叫,它从空中跌落,连滚带爬地逃命,鱼玄机眼里的白光却飞速的投落,急速的白光在雪地里炸开一个接一个的坑,最后那巨鸟被白光烧断了一只腿,然后狼狈地飞逃了。
纯洁眼里洋溢着兴奋的光芒,他把这个过程说得唾沫飞溅,虽然我的脸上布满了他的唾沫星子,但不得不说他演讲得非常生动,绘声绘色地将当时的场面描述得淋漓尽致,我满心都是震惊,我万万没想到鱼玄机身上居然隐藏着这么可怕的力量,这难道就是吴归对我说鱼玄机是地狱魔鬼的缘故吗?我满心的惊疑,不过我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眼下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太多,我一时间无法接受如此剧烈的讯息。
纯洁对我说,其实最精彩的不是打败那朱雀武魂,最厉害的还是鱼玄机用眼里的白光将悬浮飞来的罗刹飞行物给炸得四分五裂,本来那飞行物里已经窜出很多奇怪的妖兽,但在鱼玄机眼瞳里的白光威慑之下,那些妖兽居然纷纷跪拜,仿佛把鱼玄机当成神灵一般。
我艰难地望着纯洁道:“要不是她本人就在这里,我根本不相信你说的这些话是真的。”
鱼玄机用袖口捂着嘴笑:“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有这样的厉害,不过无论怎样,我们算是逃得一条性命了。”
我茫然四顾着这车厢,于是问道:“这,这车,又是怎么回事?”
纯洁笑道:“其实还是得感谢思慕,要不是她回去搬救兵,我们还得背着你上路呢,不过真是这样的话,使君你这条命可是保不住了。”
鱼玄机道:“其实思慕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她和我们吵得这样厉害,后来还是把吸血姬和那鲁夫子请过来了,说实话要是没有他们两个,不要说使君你没了性命,估计戚三爷也有危险了。”
我缓缓地道:“真是谢谢他们二位了,不过也要谢谢惠兰你,要是没了你,我们这条命也堪忧。”
纯洁笑嘻嘻地道:“以后我们都不敢惹鱼姐姐了,要是惹她生气,她双眼一瞪,我岂不是要被她烧成灰?”
鱼玄机恶狠狠地对他恨了一眼,纯洁假装惊恐地倒在车厢里:“要死了要死了,我要被鱼姐姐杀死了。”
车厢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我心里一下就放松了,虽然心里仍然有无数的疑团,虽然身上受了重伤,但大家好端端的坐在一个车厢里,那就是很好的福气。
我对纯洁道:“其实,我有一事不明,你和三爷是怎么查到我们行踪的 ?”
纯洁叹了口气:“其实这还是得归功陈先生,要不是他的指引,我们也找不到使君你的踪迹。”
我有点震惊:“陈先生不是已经被令狐所杀了么?他怎么可能复生?难道,难道他没有死?”
我的话说得有点急了,于是引发了一阵猛烈的咳嗽,鱼玄机和纯洁连忙帮我抚胸顺气,我好半天才平复下来,不过我平复下来仍然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可得跟我说说。”
纯洁道:“其实使君有所不知,陈先生在我们组织里是最有名的鬼使者,他之所以有这个外号,可是因为他可以驱鬼驾魂,你在五台镇看到的那些鬼魂,其实就是陈先生的杰作。”
我咳嗽了几声又问道:“这和你们找到我有什么联系吗?”
纯洁道:“自然是有联系的,虽然当时陈先生已经被杀,但是他还有魂魄未散,于是我们在安舍接收到他的讯息,于是就赶着过来找你了。”
我轻轻地嘘了一口气,想不到这其中还有如此的曲折翻覆,于是我又问道:“那陈先生既然魂魄未散,可不可以,帮助我们调查罗刹到底为什么要抓鱼玄机?”我一口气把这话全说完,胸口于是一阵剧痛涌上来,连忙闭了嘴,不再说话。
纯洁轻轻地道:“这个陈先生帮不了我们,因为他的魂魄要早早的解脱,他不可能留在这世间忍受凄寒之苦。”
我点了点头,心里尽是遗憾,看来这些悬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解开,不过回头又想,其实这些悬疑事件和我们也没什么干系,眼下要紧是是保护鱼玄机,只要她在我们的手中,段风旗也好,罗刹鬼也好,甚至大理寺也好,他们都拿我们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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