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 难以两全

媚姬微微点点头，回道：“真的，等这件事平息下去, 我就把族长之位传给你，我就深居简出，颐养天年了。”

媚姬一边说着，神色却黯淡了下去，视线慢慢扫过正在向她走近的夜幽、秦思思等人，哀婉地说道：“可是，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九儿, 以后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母亲不能再陪着你了。”

九歌心中一痛，赶紧温和地安慰道：“不会的，只要母亲想通了，我一定会设法保母亲和悬空城的平安。”

说完，九歌把媚姬交给离儿照顾，起身迎着夜幽和秦思思走了过去。

夜幽和秦思思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停下了脚步，一起看向九歌。

看到他们二人那般熟稔的模样，一阵钝痛在九歌心中弥漫开来，他深呼吸一口气，把心中的酸涩强行押下，神色平静地看向夜幽，朗声说道：“王子殿下，我母亲已经知错了，我将会代替她取消与天枭子的婚约，请你放过我母亲，放过悬空城。”

夜幽表情不变, 声音低沉地问道：“九歌，如果你是我，你会放过背叛你的人吗？”

九歌的脸色发白了，夜幽说得对，如果是他，他应该也会把背叛者杀之而后快。

可是没办法，叛徒是他的母亲，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人杀死，不管她曾将做错了多少事。

九歌的视线飘向远方，曾经华丽奢美的族长府已经被毁坏成一片狼藉，族长府的外面和内部都是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这是他的家乡，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不及凤歌王城恢宏壮丽，不及妙音城热情奔放，不及花香城风景柔美，但是长河落日，大漠孤烟，也有属于它自己的美丽与辉煌。

九歌重新看向夜幽，一字一句地反问道：“夜幽，如果你是我，你会放弃自己的母亲吗？”

夜幽的脸色暗沉下来，他幼年丧母，痛彻心扉，如果当时有办法能够让母亲多活几年，他一定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夜幽不说话，九歌也不说话。

一个不能放过心怀不轨的叛徒，一个也不会放弃血脉相连的母亲。

良久，夜幽终于开口，语气中多了一丝狠厉：“九歌，你现在没有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九歌凄然一笑，回道：“我有，悬空城不仅是我的，也是你的，但你不会永远留在悬空城，如果你把长空家族的人全部杀死，没有了统治者，悬空城只会比以前更加混乱，民众的生活会更加困苦，难道这是你想看到的？”

夜幽沉默了，这的确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想要的是一个和平、安定、忠诚的悬空城，长空家族在这里盘踞多年，没有了长空家族，悬空城的统治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阿夏一来威望不够，二来魔法实力不够，当族长恐怕难以服众。

但是，放过媚姬，谁又能保证她不会阳奉阴违，继续与天枭子勾结在一起？

秦思思看了看夜幽，又看了看九歌，略一思索，开口劝说道：“小黑，九歌一片孝心，不如成全他，饶媚姬一命吧！”

“思思.”夜幽疑惑地看向秦思思，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突兀地为媚姬求情。

秦思思用眼神示意夜幽稍安勿躁，然后转身对九歌说道：“九歌，我很理解你对母亲的感情，但是你的孝心并不能抹去她曾经所做的一切，就这么放了她，等我们离开了，她可能还会继续支持天枭子，继续残害悬空城的民众。”

九歌马上说道：“我会看好她的，我会尽力做一个好族长，你不相信我吗？”

在不敢奢求感情之后，他只想要她一句相信。

秦思思微微垂下眼睛，回道：“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她。”一个朝秦暮楚的叛徒，一个血腥暴力的恶魔，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后面这句话秦思思没有说出来，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伤了九歌的自尊。

或许九歌曾经放浪不羁，曾经纵容了媚姬的罪恶行为，但是他对她有救命之恩，两次。

九歌神色复杂地看着秦思思，他很高兴她说相信自己，可是她不肯相信自己的母亲。

“那你，想怎么样？”九歌低声问道。

秦思思叹息了一声，说道：“毁掉她的魔法之源，我们就放了她。”

说着，她探询地看向夜幽，夜幽对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建议。

没有了魔法之源，媚姬会法力全失，与普通人无异，没了牙的老虎，就算还想咬人，也没那个本事了。

“不！”不等九歌说什么，他身后的媚姬已经大声呼喊起来，双臂搂着自己的肚子，用臀部在地面上蹭着向后退。

“九儿，你不能答应她，母亲不想变成一个废人，母亲不想变成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母亲还不如死了算了。”媚姬又哭又喊，眼泪汪汪地看着九歌。

九歌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他也很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夜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母亲也绝对不愿意被毁掉魔法之源。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的人都满意？

离儿向来清冷如冰的眼神中忽然浮现起满满的柔情缱绻，她深深地看了九歌一眼，走上前扶着媚姬，语气温和地说道：“族长大人别慌，公子一定会有办法的。”

听到离儿温和的话语，媚姬慌乱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点，但是很快她又感觉不太对劲。

九歌的这个侍女从来都是冷眉冷眼，除了九歌，对谁都是不屑一顾，怎么会突然这么温柔懂事？

媚姬还没想明白离儿性格变化的原因，便发觉靠近离儿的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一点轻微的刺痛，她连忙一把推开离儿，发现自己的整个手掌开始发黑。

“你你居然敢对我下毒？！”媚姬又惊又急，赶紧想从储物戒指里取出玉融丹来解毒，可是发黑的手掌已经失去了知觉，没有能力再操控储物戒指，无法拿出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