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上老姆妈（上） (第2/2页)

“老神仙，只要你能救我儿子，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啊！”

……

这样的场景，老姆妈早已习以为常，自始至终没有答话，静静地望着众人。

在众人殷切期盼的眼神中，她缓缓举起了手……最终，那只惨白干枯的手，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人。

老姆妈的手，正指着我。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众人愤慨不已，咒骂不断，开始陆续起身离去，没有人挑衅滋事。据说，上次有个康居人不满老姆妈的规矩，情绪激动想要闹事。结果，老姆妈在他身上轻轻一点，他就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了。直到第二天，才苏醒过来，叩头赔罪半天后才得以离开。

众人散去后，老姆妈回身走向殿内，同时声音低哑的说了一句，“都进来吧。”

我揉了揉发麻的双腿，对院外等候的李嫣他们招呼了一声，一起走进了殿堂。

殿内陈设古朴陈旧，几盏灯火摇曳着，可能深色吸光的原因，整个殿堂显得昏暗阴沉。殿内正中，供奉着一尊石像，色彩暗淡斑驳，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西王母的雕像。蓬发戴胜，身披兽皮，神色威严……似乎是秦汉以前的雕像，还保留着西王母原始的肃杀风格。

老姆妈端坐在雕像之下，眼皮低垂，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们在她面前席地而坐后，她喃喃自语了一句，“你是最后一人了。”

我是最后一人？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终于完成任务，卸下重担的解脱感。似乎，我将是她此生医治的最后一个病人……

我一时摸不清状况，便静静打量着她，等她继续开口。

映着灯火，我看清了她的模样。很普通的相貌，银发苍苍，面色煞白。而这种白，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一张白纸，刻满了细密的皱纹，糊在了脸上。实在看不出年龄，岁月在这张脸上，已经失真了。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缓缓抬起眼皮，望向我们。眼睛莹亮，目光如炬，说明眼前这位，还是个活人——我被楼兰的傀儡术搞出心理阴影了，看谁都像纸人。

“你们何人需要医治？”老姆妈声音沙哑的问道。

嗯？老姆妈开口的这一句话，让我对她的紧张和戒备，全然消散了。看来她并非妙手丹心的神仙，没有看透我们的疯魔诅咒。刨去神仙的这层外衣，她就没那么神秘了。

“我们没人需要医治，”我神色坦诚，对老姆妈行了一礼，“我想要进肋骨山，寻找一样东西，肯定姆妈相助。”

老姆妈凝视了我一会儿，淡然道，“进了这山门，就得按明山的规矩来。我不管你作何打算，想去神仙山，你们就得留下一人，献祭给仙神。”

献祭？听闻此话，李嫣有些生气，准备起身理论，被我摁住了。

“恳请姆妈指教，为何要留下一人？”我询问道。

“人各有命，生死皆为定数。既然仙人为你延续寿命，破了天道规则，自然就得有人替你偿还。”老姆妈搬出了一套玄乎的宿命论。

“可我们不需要仙人医治，还要留下一人吗？”

“春分已过，你承了他人求医的机缘，那人便会因为无药可医而死去。这死去之人应得的寿命，不是你们来补偿吗？”

擦，这是什么歪理斜说。这老太婆的意思是：我占了一个治病救人的名额，浪费了不用，等于抢了别人活命的机会。那人死了，我就得担责，需要填补一条性命。而如果我病入膏肓，用了这个名额，等于死人被救活了。破坏了天道规则，还是需要填补一条性命。

简而言之，就是我们横竖得留下一人，献祭给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