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逝者已矣

景德离开了御房，这个时候外面的阳光有一些刺眼，自己长大这么久，第一次被父皇正眼瞧着。从此以后，自己或许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景德突然发觉，做一个纨绔子弟也是很好的，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

景德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准备等眼睛好了再开始将一些东西收拾起来。

襄嫔很喜欢那个凉亭旁边的风景，看上去很好的样子，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宫殿了呢，偌大个皇宫却只活在东南角那一边，一直一直。

襄嫔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着景德皇子在那里一杯又一杯的喝酒，襄嫔叹了口气，离开了。

襄嫔离开景德回到自己的宫中。

一路上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没有说什么，不知道她是怎么想襄嫔的做法的，明明这么多年都是为了报仇而存在的，怎么就突然改变了，但是毕竟这是襄嫔的想法，襄嫔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自己不应该插嘴。

这么多年这个丫鬟为襄嫔做了许多事情，可是说是襄嫔的得力助手，回到自己的宫殿中之后，那个丫鬟很懂事的就下去了，襄嫔最近总是喜欢一个人坐着发呆，不知道到底在想一些什么。

襄嫔坐在镜台前，将袖子中的匕首重新拿了出来，看着上面锋利的刀刃，冲着阳光看去还会有刺眼的光芒，不知道这个样子的话，那上面的光是温暖的还是寒冷的，襄嫔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刀刃。

襄嫔抬眼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是在一点一点老去，什么都没有了，想到自己刚刚入宫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眼睛里面一定都满是明艳而不是现在这种聊无生气的样子，襄嫔看着自己，笑了笑，其实她的年纪并没有很大，但看着她的样子总是也猜不出她的年纪的，看着的总会比实际的大一些。

自己刚入宫的时候也是有圣上的恩宠在的，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样子良妃才对自己下手的吧，因为都是被宠爱的人，都是威胁，皇后一直也是受恩宠的，只不过皇上将皇后保护的很好，良妃没有机会罢了。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那些个事情的话，自己会到了什么程度呢，也无非就是一个妃位，也就只能这样了，自己的儿子真的会比景德好么，不会的，皇上所有的心思都在太子身上，其余的人无论怎么样他都是看不到的，也是不会再多看一眼的。

云华和凤无心真是幸运啊，想到之前凤无心会有各种任性的事情，但是皇上还是没有责罚，无非就是因为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不，是因为那是皇后所生的嫡公主的原因。可是呢，如今和亲不还是将凤无心公主送了出去，也没见着有什么不同。

难道自己的儿子在的话就会比这好的多吗，不会的。

襄嫔这样安慰自己，其实也知道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就像她最后和景德说的那个样子，她不会原谅他的，但是都是可怜人，所以她放过景德了，也放过自己吧，这么多年已经累了。也不知道那里冷不冷，自己的儿子有没有在等着自己。

襄嫔看了看那把匕首，在手腕上划出了一道漂亮的痕迹。

“果然还是要有一把好一些匕首才行。”襄嫔最后的想法是这个样子的，看着自己的血在水中变成一道线然后在慢慢散开，像浣洗的纱一样。

襄嫔的意识渐渐模糊，一开始有一些疼，最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个丫鬟近来的时候，是想问一下襄嫔，这已经到午时了，襄嫔还没有吃东西，自己要不要去御膳房给襄嫔要一些什么东西。

结果进来发现整个室内都十分的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就像没有人存在一样。丫鬟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襄嫔娘娘。”没有人回答，而且室内也不像那种有人睡觉了一样。

丫鬟的心里有一些慌乱，连忙跑进了内室，也顾不上襄嫔会不会因为她冒然冲进去而斥责她了。转过屏风，看到的就是襄嫔娘娘倒在镜台上，走过去的时候，看到铜盆中的血水，丫鬟试探性的去试了试襄嫔的呼吸，发现什么都没有了，一个人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也是悄无声息的。

丫鬟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这么几年，襄嫔娘娘总是是放过了自己，也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动力。这件事情要是上报皇上的，只是觉得晦气，这没多久就死了俩个人了，真是的，在凤无心公主就要去和亲的大喜的日子，真是的，要死也不能最近死啊，太没有眼色了。那些个负责的太监心中想着，但是也就是想一想罢了，毕竟这是嫔位上的娘娘，礼节什么的还是要有的。只不过没有那些个丧礼罢了，反正这个襄嫔家中也没有什么人了，也不需要什么丧礼了，最好今天就办完省得明日冲撞了凤无心公主和亲的日子。

襄嫔按着嫔位下葬，几个下人正在埋头苦干，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有一些距离的地方来了个尊贵的人，景德皇子来了。

他听闻了襄嫔自尽的消息，知道了襄嫔安葬的地点，就赶来了，站在一个有一些距离的地方，远远的看着襄嫔安葬的地方。

自己的母妃已经够惨的了，死了也没有什么，送葬的就只有两个人，虽说是儿女，但还不是有一点都不为她伤心的妹妹在。

这襄嫔倒是了，什么都没有了，一个人就葬在了这里，那边一直哭的那个人景德见过，是襄嫔的一个丫鬟，果然，一个丫鬟都比静安好太多了。

景德将自己带来的酒浇在地面上，口中说着，“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旁边有人在附和。景德猛地回头，看到凤无心站在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自从自己的武功都没有了之后，对于周围的环境，景德一点都不在意了，随他去吧，反正要杀要剐随意了。自己就这么一条烂命，还是别人怜悯，手下留情，给的。

“拜见凤无心公主殿下。”景德随口说了一句，自己的母妃死了，虽然有凤无心的功劳吧，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人都死了，再说了，要不是母妃处处针对的话，或许也不会那样，谁都没有错，又是谁都错了。景德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了，或许静安在意，但是那是她的事情了，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景德皇子来送送襄嫔？”凤无心看着景德皇子在这里就知道襄嫔说的是什么了。“你知道吗？前些日子，她与我说冬日里冷想要些火，现在想来是要一把火将她的尸首烧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