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出门，破庙人怕鼠

“姬忽……”狠心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初妆的声音，隐约听得出有些颤抖。

“嗯？”极轻的一个回应，姬忽那平静的面色下，终究出现了微微破裂之态。

终究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如何的逃避，都是枉然。

“我不愿和你拐弯抹角，所以，你如实告诉我，可好？”顿了顿，初妆尚且没有让姬忽开口的机会，当即道：“那庸医，和你说了什么了？”

“他说了，你的身子虚，须得我担着些。”姬忽说这话的时候，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了。

“真的？”初妆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没有其他的变化，平平淡淡的；可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不过就是她佯装出来的平静罢了。

“嗯。”又是刚才那样子的回应，姬忽没有看初妆，只面朝床顶。

“姬忽……”初妆忽而坐起，身上的锦被全部都滑落到了腰部，只一身素锦，如瀑般的青丝垂在了两侧，将那脸衬托得越发的尖，眸子越发的明亮，“姬忽，我的身子很早以前就损了，我……”

听到身边发出的动静，姬忽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的对上了俯视着自己的初妆，瞧着她那话说到了一半之后就没有了下的犹豫表情，道：“你怎么？”

我如果活得不长的话，也不要瞒着我……

那说不出的话，在心中说了出来；初妆那明亮的眸子稍稍暗了些许，而后染上了深重之色，她道：“姬忽，我已经经常听到一句话，红颜多薄命……”

“你这脑子，怎么就没事老是想着这些歪话？”闻声，姬忽愣了愣，随后那脸色变得很是堪忧，大手落在了初妆的小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十足一副沉重之色。

“我……”原本沉重的话题，在姬忽的这个举动之下，初妆更有一种感觉好似被人拿着一个大馒头，也不给水的，直接就硬塞了下去。

“初妆，你快些好起来，本王的耐心，真的不多了。”就在初妆不知该言何之时，姬忽忽而有些压抑的开了口，眼中的撩拨之色，好似黑夜之中的一道闪电。

这般神色，着实是惊了初妆，本就是有些暖和的账内，因着姬忽的眸光，变得有些滚热了起来。

呼吸的声音，都染上了情欲之色；绵绵动人。

“夜深了，睡吧。”明显的叹息了一声，姬忽起身，将初妆摁回了床榻之上，而后将那落到了腰间的锦被压到了她的脖子之下，塞得严严实实的。

“哦。”略微有些不自在的应了一声，初妆瞧着姬忽的神色， 也微微有些闪躲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姬忽听着身侧的人发出了绵长的呼吸声音，微微的侧了侧自己的脑袋，目光落在了她的侧颜上，眉目间有着难以舒开的惆结。

他但愿，这一夜能将她心中所有的纠结都掩埋了。日后，便是有什么样的过错，都他一人承担便是了，其他的，不必在言了。

他想，其实子嗣对他而言，有无均可；最重要的，莫过于就是眼前人；世间变化，莫测不可言，谁能知日后会是如何？

……

足足七日的时间，初妆才第一次的踏出了这府内，瞧了这晋国帝都的风华，而此间，她倒是未见过傅君诺一次，或者说，都被姬忽给拒之门外，只她不知罢了。

“公主，到了。”掀开的马车的车帘子，锦李开口道，同时朝着马车内的初妆伸出了手。

扶着锦李的手，初妆还是下得有些不稳当，脚下还是有些虚浮的，而就在她那身子晃了晃的时候，她的脑海中瞬间就想起了一人的面目，尤是牙痒痒。

七日的时间，她几乎不曾离开过床榻，那背都快要睡僵了，而这一切，自然也是拜姬忽所赐的！

她的这个身子骨，本就是虚的，加上日日躺着，那骨头都酥软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好使。

“公主，可还好？若是身子骨不行的话，我们就还是走吧，这里到底不是什么好地方……”锦李是明显就感受到了初妆脚步的漂浮，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她的身子骨，担忧道。

“没事。”打断了锦李的话，初妆瞧着眼前的破庙，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满目的杂乱，遍地的尘埃。

此时尚且还是黄昏时刻，那落日，将这殿内的照得倒是有那么一些金碧辉煌的意思，只是到底是没有了香火，难免显得还是有些悲凉。

空气中，隐约有着干草夹杂着酸腐的味道，不是很好闻；但是忍一忍还是可以的。

吱吱吱——

好似是来了生人，这破庙里面唯一的主人倒是不怕人的出来，那瘦肉的身子，光明正大的在佛台之上爬过，细长的尾巴摇摇摆摆的晃着，直叫人心里有些发毛。

“公主还是到马车上面歇息吧……”锦李的声音，明显就是慌乱，脸色的血色一下子就消失了，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得很，“这里到底不太干净。”

是啊，怎么会干净呢？

“晋国最大的乞丐窟，怎么可能会干净到哪里去呢？更何况，不过也就是老鼠罢了，也不是什么毒蛇猛兽，我还是忍得下去的。”初妆的声音，听起来倒好似安慰一般，轻轻的拍了怕锦李的手，示意她无须害怕；左右，也不过就是一只老鼠罢了。

只是，她的目光却一直看着那鼠辈，没有看向锦李一眼，若是她看见的话，自然就可以看到她神色的不对。

“奴婢，其实不怕这东西的……”怎么说，自己也是保护初妆的；如今却被自家的公主如此的反安慰，锦李觉得，她似乎有些失职了，当下一脸的认真，说得好似真的就不怕了一般；可眼底深深的恐惧之色，到底是做不了假的。

不过好在初妆没有看向自己，锦李觉得还是有些庆幸的。

“你真的不怕？”初妆瞧着锦李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但是那声音无端的就是有些不对劲。

“自然不怕！”甚是果断的声音，锦李道。

当即，初妆亦是没有多想，道：“那我们便走近些好了，站在门口，到底还是招风得很。”说着，初妆便打算走近一些，可是那身旁的人，脚却好似钉在了地上一样，笔直得很。

吱吱吱——

佛台上，那老鼠还依旧摆动着尾巴；而就在初妆的声音落下的时候，它的声音随之响起，好似在附和一般。

当即，锦李那扶着初妆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