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部解经第九章破禅锋饶舌论天地,主人公恍然新世 (第2/2页)
刘迦过得一会儿,又见晶蓝世界,心中一喜。但马上又失望起来,那晶蓝天际此时空空荡荡,除了偶见映界神光掠过以外,便是稀稀落落的各种旋流。刘迦见那些旋流忽隐忽现、忽明忽淡,心中忧道:“我对这空间完全不了解,如何找到他们?”忽然想起一事,转头对破禅锋说道:“我那禁界在何处?咱们刚才停留的方位应该离禁界不远。”
破禅锋闻言喜道:“咦,瞧我这糊涂劲儿,那禁界被前生的你用神通禁住,固定在不变的位置,咱们有方向了。”说罢带着刘迦化光而去。刘迦坐在光痕之内,见破禅锋的游行轨迹并非直线,而是曲曲折折地绕径而行,那拐点处一过,随后即有映界神光飞出,刘迦奇道:“破禅锋,你飞得这般快,还能提前躲避映界神光?”破禅锋笑道:“你知道我并不怕那玩意儿,躲不躲,都无所谓啦,我只是不想被映界神光的冲击降低速度。而且在这里面,最好别做远距离瞬移,谁知道停下来的
时候面前是什么怪东西?”
说话间,破禅锋已停了下来,撤开防护,刘迦闪身而出,却早不见了众人。他心中郁闷之极,一时无话可说,呆在原地,不知该向何处去。破禅锋见他神色忧郁,忍不住劝道:“聆听既然和他们在一起,要找到他们也是迟早的事,而且临将臣自重身份,也不会随便为难晚辈,想来最多也就是逼他们想办法找到你。”
刘迦看着这寂寞无比的空间,心中感叹不已。这些年来,一行人大多齐进齐退,就算偶有分开,但最终也能聚在一起,总算是朋友之缘。可现在面对那数以千万计的不同空间,他根本无法探知这些人去了何处,难免失落。漠然良久,听那破禅锋又道:“看这样子,那禁界也早已经自毁了,咱们离开吧。”
刘迦低头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前时那句禅偈的意思,应该就是让人放下心中固有的成见和观念,我试了一下,有些能放下,有些一时做不到,如果我能做到放下所有的成见和观念,是不是那界与界之间的障碍在我眼中也会荡然无存?包括给一个目标定位,也会变得很容易?”
破禅锋摇头叹道:“道理是这样的,但你想一口气做到这样的境界,几乎没有可能。人生的成见与观念又不是今生才造成的,那可是千万次轮回以来,一点点积累起来,这便是为什么每个人身上有许多不同的性格和习惯。”刘迦点点头,叹道:“你这么说,我也有些明白了。我从前未修行时,就曾经发现自己的性格虽然亲和随意,可有时候也会变得很古怪或是孤僻,有时候甚至发起怒来,完全不像我自己。起初我以为只有我自己才这样,以为那是心理学上讲的什么多重性格,后来才发现其实很多人都这样,几乎每个人的性格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或是说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多面性的,只是某些成分较明显,某些成分较隐闭。而且常常有时候会忽然变得连自己都不大了解自己。这可能和你说的积习大有关系。”
破禅锋笑道:“这只是最浅显的事实。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就是音乐家,几岁的时候就能作曲扬名?你能行吗?为什么有的人从未受过系统知识的教育,家里的环境也不具备相映的条件,却能从一个平民变成一个闻名天下的军事家和政治家?为什么不是人人都能这样?甚至一些受过正规教育的人,同时又身经百战,外加多方因素相助,却最终遭遇惨痛失败?人的一生中,自己的一切,包括性格和能力,甚至是种种不可思议的际遇,有太多的东西是多生多世的积累所致,这才形成了命运。而太多人命运的组合与叠加,再辅以种种自然环境的变迁,则造成了整个社会的命运……嗯那,这自然环境的变迁,也同整个社会积累大有关系。同时呢,太多社会的命运又再次组合叠加,又造成了星球的命运。这样推而广之,整个宇宙的运转惯性也就形成了……咦,我说的话多像在饶口令啊。总而言之,一个人既然要修行,就是想摆脱这样的惯性,不受所谓自然法则的约束,可要摆脱如此巨大能量的惯性,哪有这般容易?非有无量智慧不可。这些东西说起来复杂之极,远非我现在几句话就能说得明白,你慢慢修下去,总会知道的。”
他见刘迦默然无语,又道:“你以为只要今生接受的观念不多,你就能一跃冲天而顿悟成佛,那刚生下来的小孩子岂不是个个都是具备无量智慧的高人了?天下有这样的事吗?你见过哪个小孩子连话都没学会说,便已无量神通、无所不能的?”
刘迦听到这里,不禁疑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内心深处其实有太多的积习,包括有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观念和成见,就是这些东西影响着我的世界观?”破禅锋笑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细微处,你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得到。”
刘迦皱眉道:“那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倘若深藏在我心深处,还要影响我修行,那我不是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都可能误入岐途?”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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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锋笑道:“是啊,这些东西藏得很深,散布在你六根之中,你现在不知道,但一旦有事情发生时,这些东西便会与外境里应外合,让你防不胜防。”刘迦心中暗道:“防不胜防这句话有道理,世间之人,一念之差,而做下终身悔恨之事者,并不在少数。可人只要随时保持冷静理智,许多事未必就会发生呢。”
破禅锋见他脸色飘移不定,知他尚未完全认可自己的话,哼了一声,哂笑道:“我问你,一个从来没见过刀的人,理应说他心中没有这种凶器的概念,可你捅他一刀试试?他肯定是立刻死翘翘了。为什么?”刘迦闻言一怔,奇道:“是啊,按我在禁界中体会的意思,只要放下这样的观念,那刀是不存在的,就算刺过来,对你的身体也是没
用的,可你这一说,我还真得有些不明白了。”
说到这里,他见破禅锋的剑身闪出一丝彩光,知他又开始得意起来,忍不住呵呵笑道:“你这样子多半是想教育我了,是吧?”
破禅锋乐道:“嘿嘿……咱们继续,反正我的功能之一,就是给你上课。刚才我说到的六根,便是眼、耳、鼻、舌、身、意。前面五个感官的积习尚好摆平,毕竟打破色相即能明眼,打破声相便可聪耳,鼻子、舌头、身体也是同理可推。唯独意识这玩意儿可恶,你大多时候根本不清楚你内心深处藏着什么,更不明白这些东西有多大作用,但只要外境出现,那意识却能知道。一个没见过刀的人,照样被别人刺死,是因为他或许今生没见过刀这样的凶器,可他千生万世以来,早在意识深处种下了这样的概念,机缘一到,外境现前,意识中存有的东西立刻与之相映,其他五根也随之被调动起来,身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其他感官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是痛还是痒,是累还是疲,一一都出来了,丝毫不爽……也就是说,他照死不误。”
这些道理对刘迦而言,多是闻所未闻,见未所见,心中诧异之极。但更让他吃惊的却是,那心中竟隐隐升起似曾相识的感触,仿佛这些道理深藏在宇宙的某一个角落,看似遥不可及,但又像是就在自己的心中,动念可触,只是自己从未曾注意而已。他自修行以来,对那不断提升的境界,有过满足,也有过不屑,但都很少去刻意追求过什么,总是随着命运在走。偏偏破禅锋所说的一切,让他心中升起一种难言的冲动,似乎有一种彻底的、根本的真理,存在于这茫茫世间,只要你愿意去追寻,那真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你自己身上。
破禅锋见他良久不语,脸上渐泛红光,不禁笑道:“瞧瞧,兴奋了吧?冲动了吧?有劲头了是吧?有感觉了是吧?如何,我这老师不错吧?”
刘迦笑了笑,忍不住又疑道:“你刚才说,一个人六根中的积习是千生万世积累下来的,那千生万世以前呢?最初的样子是什么?一个生命为什么有轮回,如果他千生万世以前什么都没做,哪来的业力,哪来的积习,连轮回都不可能发生,又如何积累那么多的成见?生命最初的时候,为什么会产生,为什么会造下导致轮回的业力?佛门既说一切因果相续,这一切现象的发生总得有个原因吧?”
破禅锋忽然沉默起来,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老哥,这大概正是需要你自己去解决的事,我的任务里面,好像没包括解答这么复杂的问题。”刘迦闻言一愣,恍然笑道:“哈哈哈,你现在不得意了啊?”破禅锋尴尬笑道:“有所知,有所不知,谁不是这样的?”
刘迦点点头,长出一口气,笑道:“破禅锋,其实我心中很感激你,因为你忽然向我展示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更开广阔、更让人心动的世界。虽然我现在只是站在这个世界的门口,还没进去,但我感觉得到,这世界里面或许有让我真正快乐和自在的东西。”破禅锋乐道:“打开学生的心门,正是做老师的职责所在,我破禅锋乐此不疲。”
稍后,刘迦心中的兴奋感渐渐隐去,平静下来,想起前事,不禁隐隐忧道:“破禅锋,我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只是担忧我的朋友们被临将臣害了,一方面我和大家的感情很好,另一方面,他们对我怀着极大的希望,我不愿意让大家失望。”
破禅锋见他又开始郁郁寡欢,忍不住劝道:“也不是没办法找到他们,只不过有些费力罢了。”刘迦闻言大喜,立刻叫道:“你有法子?干嘛不早说?”破禅锋叹道:“当年你曾留下一种信息探知法门,叫地藏占察,任那天地间的大小事物,都能追踪得明明白白,只不过那法子极为深奥,与个人的修为有关,也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用。”
刘迦听得此言,那正感失落的情绪,立刻得以扭转,当即欢声笑道:“既然是我自己留下来的,我总有办法学得会,咱们这就试试?”破禅锋笑道:“咱们得找一个地方先安住下来,最好是资源丰富的地方,总不能在无根器界做吧?”刘迦此时心情不错,连连点头笑道:“对对对,在这种怪地方做事,总让人提心吊胆,你本事很大,咱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吧。”
破禅锋的剑身微闪,数道冷光奔逸而出,同时笑道:“我这就找找看。这无根器界的空间中,有不少天界的出入口,那旋流颜色浅淡的,是从此空间走向下一界的通道;那旋流颜色缤纷多彩的则相反,是从此空间飞升上一天界的通道,这种通道咱们暂时别碰,你的修为不够,去了更高的天界会不适应。”
刘迦这才恍然,正待赞叹几句,忽听破禅笑起来:“有了,前面不远处有个浅色旋游刚刚现形,咱们赶紧过去,别让它又溜了。”说话间,罩住刘迦,忽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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