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语禾 (第4/5页)

墨离不舍得松开一直握着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缓缓走进那扇沉重的大门里，直到最后一次转身，他朝着夏语禾挥了挥手，而夏语禾依旧站在那儿，笑吟吟地看着他。

……

房间里，沉闷的撞击声不断回响，墨离默默地从地上爬起身来，重新规规矩矩地跪好。

此时，房间里的家具早已乱成一团，一片狼藉，墨兼那冷厉的目光，仿佛实质化的利箭一般，恶狠狠地射向墨离，眼神中满是憎恶与嫌弃。

“废物！和那个贱人一样废物！下贱！”

墨兼的怒吼声在房间里炸开。

“半年之内如果还掌控不了血魔剑……”

说到这儿，他的怒气更是蹭蹭往上涨，脸色变得越发狰狞和疯狂，紧接着，他又狠狠一脚朝着墨离踹了过去，直接将墨离再次踹倒在地。

“就去死吧！”

那冰冷无情的喝骂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听着这传入耳中的冷喝，墨离的心头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这样狠厉的话语，他早已经听得太多太多了，类似的指责与喝骂，对他来说就如同耳边风一般，已经基本无法再让他产生什么情绪波动了，他仿佛对此都已经免疫了。

只是，眼前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此刻真的让他从心底里感到有些厌倦了。

墨离再次缓缓地重新爬起身，低垂的眼眸之中，暗藏的那一丝戾气如流星般一闪而逝。

“是，父亲，半年内孩儿一定掌控血魔剑。”

他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滚！”

墨兼怒吼着下达了逐客令。

墨离转身，默默地朝着门外走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那些路过的下人瞧见衣衫略显凌乱的墨离，纷纷躬身行礼，而后便快速地离开了。

这十来年下来，他们对这样的场景实在是看得太多了，早已司空见惯。

从前，墨离一直都牢牢恪守着威严仪态之类的规矩，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墨兼目光看不到的地方，墨离渐渐地懒得再去理会这些了。

“血魔剑……”

墨离默默地、无声地喃喃自语着。

第一次看见血魔剑时，墨离冥冥之中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自己与它是天作之合，它那迫切的想要涌入自己怀抱的渴望，墨离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但奇怪的是，莫名的，墨离却又不太喜欢它，那种感觉就像是面对一个虽然与自己有着某种莫名缘分，但性格却让自己有些抵触的存在。

“小离。”

女孩儿如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呼唤声，一下子就将沉浸在沉思中的少年墨离给唤醒了。

如今已然二十三岁的夏语禾，似一朵尽情绽放的娇艳鲜花，比以往更加美丽动人，少女时期的那份青涩，已不再如从前那般明显地显露在外，她的举止变得如同大家闺秀一般端庄优雅。

当她看向墨离的时候，那眼角弯弯的模样，眉眼间都含着盈盈笑意，仿佛藏着无尽的温柔。

是语禾姐啊，好久不见了呢……墨离回过神来，心里头有些恍惚地想着，上次见面好像已经是半年前的事儿了吧。

从前夏语禾大概每半月就会过来找墨离一次，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过来的频率也渐渐地降低了下来。

可惜墨离的一举一动压根儿就没有自主决定的权利，他的行程早就被那个做事一丝不苟的父亲给全部安排得妥妥当当。

所以墨离也只能被动地等着夏语禾过来找他，也唯有在夏语禾来的时候，墨离才能拥有那么一点点可以自由喘息的时间呢。

好在夏语禾对此并不介意，回过神来的墨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走上前去，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夏语禾的手，然后拉着她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时间悄然流逝，这么多年过去了，墨离也长高了许多，此刻他俩站在一起，看起来倒更像是一对夫妻，而不再是从前那般明显的姐弟模样了。

夏语禾羞涩地低下了头，目光却又忍不住偷偷地瞥向墨离。

曾经那个还不及自己腰间的小男孩儿，如今已然长大了，一点点地，他的身高慢慢长到了自己的肩头，而后又渐渐高过了自己。

两人就这么一路直奔那曾经去过无数次的山顶。

这是在墨兼所能允许的范围之内，风景最为秀丽美好的地方。

少女头上那繁杂的发饰，随着她的走动碰撞出一串串悦耳的声音，她的鼻尖已然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可看着身旁的少年，女孩儿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放下了那最为沉重的枷锁一般，无比轻松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