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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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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我窥探星象,预感小姐日后有劫难,这个你收着,随身温养,可保平安。”

“劫难?”周子依肤白胜雪的额下,一泓清水般的眼睛闪烁疑虑,将那玉佩握在手心,入手暖洋洋的,似乎冥冥之中和自己多了一丝道不明的牵连。

儒者点头:“是缘,也是劫。”

周子依似

懂非懂。

“就看是劫更凶悍,还是缘更胜一筹。”

……

林孤生从白玉县一路出发,渡过西羌,耗费三个月,抵达锦城外南舸。

此时已经春暖。

万紫千红,气候宜人。

林孤生变卖了自己的玉佩,典当了白银三百里,尽管知道自己被狠狠地宰了也没办法,毕竟益州经济比不上中州,非王侯将相能出的起大价钱。这一路历经磨难,多次斩杀大虫,方才来到一家酒馆歇脚。

“小二,都有什么招牌酒啊?”

那小厮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头一次听到这等淳正的中州腔,先是一愣,仔细一打量,见此人虽风尘仆仆,胡子邋遢,但眉宇间气度不输青山,很不凡,旋即笑道:“爷是中州人吧?我们这倒是前些日子运来一批中州的‘莫相依’,但是价格可不菲,您看……”

“上半斤,再来两斤兔肉。”

“好嘞,您稍等。”小厮给林孤生沏茶,然后连忙去酒窖拿酒。

林孤生叹息,这中州排不上号的酒水,到了益州,竟算得上好酒。

酒馆很热闹,坐满了人,不剩多少空位,有任务在身的镖师,有虎背熊腰的江湖人,也有低头不语的侠客,还有许多气色不佳的逃荒者,总之,就是一个大杂烩。相当多的一部分都在若有若无地侧耳听着酒馆二楼一说人讲乡野杂谈、奇闻异事。

这在大凉是屡见不鲜的,甭管是多么落后的县镇,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不乏这种天眼通,也不知道哪里寻到一点吸引人的故事,一番添油加醋,讲的绘声绘色,着实博取眼球,靠一些赏银勉强糊口。

“老先生,然后呢?那林破军率百骑阻击北漠大军,结果怎样?”有被故事吸引的看客问道。

林孤生瞳孔微缩,被吸引了注意力,握着茶杯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那说人脊背佝偻,老态龙钟,怕是有七八十岁了,闻言捋着胡子,也不着急,故意卖着关子,把一干人的心挠的痒痒的。这老头把控火候很到位,见气氛到了,才不紧不慢抿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笑道:“结果?嘿嘿,林破军抬棺出征,本就是自知死局,那北漠军足足数万啊,他区区百骑,就算是仙尊附体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众人微微惋惜,一代大将就此陨落,是天下人的损失啊。

说人笑道:“不论怎么说,林破军一定是扬名青史了。那日林破军率百骑在那幽都城下,如天人下凡,独自抵挡数万狼骑,那一战,林破军一戟之威,仅一个照面就斩杀了三百骑兵,真是当世无敌。可惜北漠军中有萨满巫师强行干预战局,以大巫术强势分割战场,林破军只好飞身迎战。”

“然后呢?”听着说人的故事,众人心驰神往,仿佛回到了那杀戮的战场。

“然后?哼哼,林破军老当益壮,独战萨满八大巫师,当真是仙人无敌,举世无双,凭一己之力斩其三,重伤其二,让那萨满大祭司都暗自钦佩垂泪。”

说完,听的一众江湖草莽纷纷叹息,感慨一代大

帅就此凋零,当真是岁月无情啊。想当年林破军征战天下,何其威猛,力压同辈人太多,惊艳了一个时代,可惜岁月如梭,连这等英雄也有如此落寞的时候。

林孤生浑身微微颤抖。

“砰”的一生,茶杯化作齑粉,茶水溅了一地,送兔肉的小厮见状赶忙过来擦拭。

父亲……败了?

父亲怎么会败?

林孤生如同一个晴空霹雳,眼神空洞,盯着桌上的莫相依浊酒愣愣出神。

“爷,您慢用。”小厮感到莫名其妙,摇了摇头,以为是中州人触景生情罢了。他在这里干活了十几年,见惯了太多满怀理想漂泊异乡的年轻人,不信命,势要闯出一番名堂,料想林孤生也是其中之一。

“最后呢?北漠是如何惨败的?我可是听说那《邯郸之盟》是赤裸裸的丧权辱国的条约啊。”有汉子追问。

说人微微一笑,眼神一转,悠然自得的扇着扇子,也不接话。

有懂行的人赶忙扔出几个铜板,催促道:“老头,别卖关子,快说。”

越来越多人扔出铜板,都是性情中人,倒是也没人吝啬一两个铜板,至于那些逃荒避难的,老头自然也不会计较,毕竟说就是听个你情我愿,有人听就是捧个人场。

见差不多了,那说人才收起折纸扇,道:“嘿嘿,话说北漠军占领幽都后,正准备围攻邯郸,没想到收到了大凉皇帝的劝降诏。”

“啊?明明是冀州军败了,为何大凉皇帝还要让北漠归降?”有人不解。

“嘿嘿,那是因为大凉皇帝早有预料,在北漠和冀州交战之前,皇帝就秘密派遣了一个神秘强者孤身入北漠,如果北漠一天不归降,那神秘强者一天就屠杀万人。啧啧啧,北漠还在犹豫,还不信邪,两个晚上就被屠杀了两支部落,死了起码接近三万无辜群众。”

众人闻言,暗自吃惊,有江湖草莽怒道:“那狗皇帝就喜欢玩阴招,不敢真刀真枪跟人家干,格老子的,拿无辜人下手,真是奸诈。”

说人冷笑:“这就是政治,以微末代价换取战争的胜利。北漠要是拒不归降,跟冀州军火拼,那就是无情无义,因有神秘强者的屠杀闹得人心惶惶,自然也没有牧民敢继续支持战争,到时候北漠也免不了分崩离析。何况,这本身就是皇帝一手策划的阳谋,无论北漠还是冀州,亦或者林破军,都是棋盘上任由皇帝宰割的棋子。”

林孤生微微皱眉,扔出几枚铜钱,沙哑道:“先生,此话怎讲?”

说人瞥了他一眼,捡起铜板揣起来,讥笑道:“这不是摆明着的吗?从北漠王公主入京起,这盘棋就开始了,那与公主联姻的林家小公子就注定要成这场战争的导火索。冀州军腐朽,自然不敌北漠军,兜兜转转,定然会让朝廷出兵,而于公于私,林破军都是要披甲上阵的。因为皇帝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看中了林氏的军权。不过嘛,林破军倒也聪明,与其如此,不如以死明志,让那皇帝心怀敬意,也能保住林氏世袭罔替数百年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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